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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次方】【无差】百年之后（当嘎子走了大龙会干什么）

*灵感来自于两位艺术家老前辈，和一部他们的话剧。绝对没有碰瓷儿的意思，是因为对同样的这种挚友情感，特别感触。而且也希望云次方也能收获这样真挚的友谊。如果他们在古稀甚至是耄耋之年，还能再演上一出，那便是恩赐。

3.5k一发完，清水

正文：

阿云嘎和郑云龙在去年演了一出音乐剧，已经是古稀之年的两位老人为大家贡献了一出虽然是非常慢摇特别浅唱，但是极富感染力的作品，那是老友重逢恩怨了结的经典故事，他们几乎坐了二分之一程的轮椅。故事的结局是一个生一个死，大龙说死太不吉利了，不让阿云嘎来演，毕竟他更老。

 

最后一场谢幕，阿云嘎扯着郑云龙对观众说，我俩毕业了。

 

又一次毕业，大学时候初出茅庐的青涩，声入人心那次的惊艳重逢，这，再来了一次。准备了两年多，排练了三个月，演出了一周，贡献了最后那一点，也是最和煦的一点光和热。

 

只可惜，剧本改了，生活却没有因此改变。

 

“去年年根儿下，嘎子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回内蒙古，我说那儿医疗条件还是比不了北京，北京你呆了半辈子，别折腾了。”

郑云龙说这话的时候，眼圈有点儿红，但是你也说不上说不上是上了年纪还是因此动容。

“他呢，跟我说，他想回去，那儿是他的根儿。”

 

郑云龙是买了去北京的飞机票的，嘎子没等得了他，他就直接改签了鄂尔多斯。

 

那草原上给大龙整得够呛，但嘎子却没有因此有啥变化，他身体似乎还恢复了不少，嚷嚷着给大龙抓羊，煮个奶茶。

 

“他走的挺，挺安详的，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蒙语，我笨啊，一辈子都没学会。”他说着笑起来，好像是在模仿嘎子假装嘲笑他的时候，那种有点儿宠溺又有点儿嫌弃的表情。

 

镜头摇上来，接了一段视频录像。这是一场跨越近一个世纪的访谈实录，郑云龙的老同学，老搭档，老兄弟没赶上跨年，生命的时钟永远停止在了那一刻。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郑云龙加快了脚步，他俩因为常常一见面就聊东扯西的，心心念念的作品集一直没有修订完，倒是嘎子那部分整理的差不多了，自己的差了一大截，这位一辈子汪洋恣肆懒懒散散的家伙终于对此开始上心，若是他先去，嘎子一定给自己整的妥妥当当，可是嘎子走了，他也不能叫那家伙在九泉之下还操心。

 

这节目没有主持人，就一个镜头，由着爷爷龙絮絮叨叨地说，想哪儿说哪儿。他回忆起年轻的时候，他跟嘎子俩人在大学的时候，“三次考试竟然都分在一组，我考完了出门就跟我妈说，嘿，我们班有个男孩儿，他特别牛逼，我觉得他跳的比老师都好，老师教不了他！”

 

爷爷笑得有些咳嗽，端起旁边的保温壶喝了一口，自从嘎子出门要搭配轮椅了，这活儿就成了他的，现在倒起水来也是顺溜地不行。“结果，倒是没教老师，天天就使在我身上了，早上拉起来早功，拖着去上课，我有一回练剑，同学们都说还是蒙古人厉害，我那剑要是开了刃，八成他早就切成雪片糕咯。”

 

“大二那年，他大哥走了，那时候他一个字儿都没有透露给我，就自己生抗的。我也是个小孩儿呢，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好像对这段往事有些挂碍，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在这镜头里，所以顿了顿。

 

“暂停暂停。”

 

大龙拎着自己的拐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礼堂的侧门，这里是北舞的大礼堂，也是他第一次登台的地方，节目组挑选这个地方，也让他觉得十分怀念。在背风的角落点燃一颗烟，嘎子一直不管他这个，只是晚年他肺病来找，那家伙才天天限制。“我都老成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干点儿痛快的。”

 

嘎子常骂骂咧咧地推搡他，然后还不得不推着轮椅给他找刚刚被自己扔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打火机。

 

阿云嘎的大哥去世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这不仅是很多观众心中想要问的问题，也是郑云龙一段时间里的心结。他知道哥哥之于阿云嘎的身份地位，就如同父亲，以至于到了后来，他也一直不愿意提。自己不是很有钱，但是不管怎么着，都还是能借点儿，救急，怎么都是个心意。

 

那是后来，有个节目里，阿云嘎被导演们三说两说的以为自己早就能抚平心里的创口了，就再一次鼓起勇气提及了兄长。谁知道这操作那么刺骨，他以为的时间流逝，以为能治愈的伤全都在一瞬间被击得粉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赤裸裸地摊在外面。他不恨所有人，他只恨自己太相信自己。录制完的那一晚，郑云龙给阿云嘎打了几十个电话，他都没有接，他不接，他就一直打。打到那个人划开电话骂他是不是精神病。

 

“嘎子，你想哭就跟我哭吧。”大龙那时候像个大人，或者说像个装成大人的小孩。他温柔地，用很纯真、简单、甚至是略显幼稚的方式安慰他的嘎子。他没有说教，没有让他算了，他就说你哭吧我陪你。结果阿云嘎却疲惫的笑了，静默地电话两头就这样互相陪伴着，直到阿云嘎唱起一首歌，是蒙语歌，像大学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他们终于也如彼时一般和好，亲如蜜糖。

 

要硬说，这段感情里，不安心的反而是郑云龙。嘎子在北京除了音乐剧，还做了好多别的事情，他有国营的单位要他，有演出，有活动，人脉广能应酬。可大龙，就起起伏伏地接着戏，倒不至于饿死，但也需要接济。

 

没有谁比谁强，嘎子羡慕大龙想做喜欢做的事情就能做，不用顾忌后路。大龙呢，觉得嘎子还是那么优秀，那么独立，一家子人都靠他养。他们彼此牵扯，仍旧会在夜晚一同出去喝，大龙抱着啤酒，嘎子喝着可乐。大龙嚎着唱，偶尔教阿云嘎青岛话，嘎子靠着大龙睡，在梦里呓语蒙语歌。

 

“阿云嘎，我要去上海了。”

 

“诶？”

 

“上海《变身怪医》剧组，我入选了。”

 

“太好了！”

 

镜头前，郑云龙又续上了，“我去上海的时候，嘎子很支持我，我的戏他也一直坚持都看，那时候我们俩的票很多，哈哈哈，不用抢。”

 

“我那时候，其实是很欣赏刘令飞的。我觉得他过得太爽快了。好多人觉着我自己这个人比较自由比较痛快，但是刘师傅是我的升级版。很多人很讨厌他，觉得他是个傻逼，诶，这不是我说的啊。怎么说，你舞台上跟你舞台下还是得分开，多少大家不都变态么，疯子和天才也是一线之隔。他坏的直接坦荡，你要讨厌他不会去讨好你。观众可以拿着道德的砝码去指摘他，这是观众的自由，但是我作为一个朋友，可能要戴着滤镜去割裂的看待。有一个混蛋的朋友和专业优秀的前辈，他又对我不错。这事儿，其实没法儿特别掰扯清楚。”

 

“可能是那时候跟嘎子，就淡了。算我飘了，也是到了倦怠期。我们还经常联系，但是互相的打趣和揶揄，只有我们俩自己知道，不一样了，已经不一样了。我有了更多新朋友，圈子不同了。他呢，有了很多别的工作机会。16那会儿，他跟他女朋友分手了，他没说过，但是我知道，挺戳心窝子的。”

 

《声入人心》节目组来找的时候，郑云龙并没有那么想去，只是谁知道为什么阿云嘎会对这个事儿还挺上心的，那时候，阿云嘎已经有自己的经纪团队了，郑云龙虽说是单打独斗，但也已经戏约不断。他是沪圈闪闪发光的明日之星，大姑娘小媳妇的，都爱看他的戏。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是观众以为的王不见王针锋相对，结果只保持了两集就完全破功。所有人都津津乐道的，“大龙哥刚来的时候只跟嘎子哥说话。”

 

还有闹到天翻地覆的云次方，小姑娘的脑洞羞得俩人一阵阵地脸红。

 

“那时候我找琦琦他媳妇儿过来帮我，弄商务的合约，嘎子自己有经纪人助理也都借给我使，一帮子人天天在一起混。哈哈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管男的女的，都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搅和，我们俩好像是故意逗大家似的，玩儿心太重了，天天瞎说，以至于到后来，连身边的朋友，工作人员都说，你们俩要是不睡一次，我们都觉得亏得慌。”

 

他笑得又咳起来，但是他收住了，他跟嘎子是不是真的睡过，这个秘密要跟他一起陪着嘎子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

 

“要说最会玩儿的还是金主爸爸，其实后面的专业工作合作不多了，巡演也不是每场都见，但是商务代言老一起，找嘎子就找我，找我的也找嘎子，拍了好些片子。我倒是觉得赚钱嘛，没啥，就多赚点儿钱，哪天不火了，可以更踏实地演音乐剧。”

 

大龙换了个姿势，又提到音乐剧了，提到这个，他就总会顿一顿。

 

“谁成想，梦想就能成真呢，好的坏的，落魄的被捧上神坛的，音乐剧就这么一部一部地演下来了。”

 

“嘎子偶尔会说羡慕我，他喜欢看粉丝评论，好的坏的都走心。我就不，我只看好的，要是啥意见都要管了，还做不做人了。”

 

说完这一句，大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字，分段落划去，今天是录制的最后一天，他把一些想要提到的细节再说了一次，力求达到一个还算完美的效果。确认了没问题，他请工作人员进来收机器。

 

“郑老师，辛苦您！”

 

“不不不，你们辛苦。”

 

“郑老师，车给您留着还是您现在就？”

 

“哦，你们不用管我，收工就成！”

 

“您一个人我们不太放心。”

 

“我家里人接我。”

 

“哦哦，那成，我晚点儿给您看片子。”

 

“得咧。”

 

郑云龙自顾自地在校园附近溜达，他一边走一边念念自语，“嘎子，你看这儿，我怎么记得，我们在这儿，啊，不对，不是这片墙。”

 

“嘎子，你说你走了，我记性又不好，很多事情瞎说八道，你也不能帮我了。”

 

“嘎子，你是不是等我呢，北京风大，内蒙古路远，你过得来吗？”

 

“嘎子，你太狠心了，我一个人了，再也不能跟你一起上台了？”

 

“我累了，等不到那一天看见我们的片子了。”

 

“我陪你去下面看吧。”

 

“哥，我觉得，你这辈子，真的挺不容易的。”他鲜少用这个称号，每次突然一说，嘎子都想哭。

 

不知道走了多久，郑云龙觉得自己很累了，接住他的是一个大大的，温暖的，但是有点儿矮的拥抱。

 

“你怎么来了？”他倦倦地问。

 

“你不是跟人家说，家里人来接你吗~”

 

 -END-